21. 第 21 章(2/2)
又烦起来,好像有一只蚂蚁钻进了心里,不痛不痒地咬了他一口。
不适感并不强烈,可隐约而持续。
闻盛收紧手指,攥着那枚荷包,扬起手想扔出去。可抬手的刹那,又生了悔意。
闻盛攥着荷包,快步走出门去,穿过一个个大红的灯笼与囍字,回到马车上。
他去了乱葬岗。
雪早已经停了,但冷意还未消散,哈口气满眼的白雾。闻盛从马车上跳下,试图从中寻到楚云的尸体,可中途下的雪早就盖住了一切,根本不好找寻。
闻盛心想,饮下那牵机毒酒,绝无生还的可能。
只是……从前吃药都怕苦的人,饮下那牵机毒酒,噬心蚀骨之痛,会哭吗?
那一刻在想什么呢?在心里骂他吗?
骂:闻盛,你这个卑鄙小人,利用我便也罢了,竟还要我死。我待你如此一心一意,就只换来这种结局吗?
骂:闻盛,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
但现实是,楚云一句话也没留下。
闻盛放下车帘子,忽然轻笑了声,“走吧。”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做帝王者,本就如此,断情绝爱,不择手段,什么情与爱,都是虚妄罢了。
唯有握在手里的权势才是真的,地位和权力才是他最想要的东西。至于一个女人,一个让他总是在迟疑的女人,终于也消失了。
他一点也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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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述收了伞,从乱葬岗里扒拉出楚云的时候,她还有一息尚存。他在那时候做了手脚,换了药,那药虽与牵机毒酒很像,但不会致死,只是会让人像死了。
梁述将人抱起,回了自己在京中的宅子。他的宅子地段冷清,知道的人并不多。宅子里只请了个管家,与少数下人。
梁述急匆匆冲进卧房,喊道:“来人,备热水。”
下人们急急忙忙地忙活起来,梁述还让人悄悄请了个大夫。楚云在冰天雪地里待了些时间,虽说那药性解了,可又发起热来。
经过前段时间的折腾,她本就已经虚弱不堪,加之她不知为何,头上也撞到了一处,伤口愈合不了,反反复复的,这一病,就病了一个多月。
梁述将她安置在家中,嘱咐他们一个字也不许对外说。他抄起官帽,出发去往紫霄城。
陛下不在玄微宫,也不在御书房,反而在鹰卫司。鹰卫司除去是鹰卫们处理皇帝布置下来的任务的地方,还是处置宫中一些不便处理的事情的地方,譬如说,折磨宫里的人……
梁述如今是鹰卫总使,还未进门,已经受到他们行礼,“卑职等参见梁大人。”
梁述颔首,一路往前,跨过鹰卫司大门,穿过前院,便至暗牢。梁述一眼看见点思在门外守着,便知闻盛在此。
点思见了闻盛,抱拳颔首道:“梁大人。”
梁述点头,看向紧闭的门,小声问道:“陛下在?”
点思只嗯了声,没说太多。梁述也不会过问太多,他只是一把刀,不需要过问太多主人的意志。
只是想起家里那个昏迷不醒的人,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头。
梁述在门口侯着,过了会儿,闻盛从里头出来,他仍旧是不染纤尘的模样,拢了拢干净的衣袍,神情淡漠到看不出表情。
闻盛看了眼梁述,他很满意梁述,梁述是很趁手的一把刀。
这几日雪停了,但呼啸的北风仍旧刮个不停。闻盛从这干冷的风里,似乎嗅到些药味。
闻盛道:“家中有人生病?”
他查过梁述底细,知道他是个孤儿,这么问其实不合情理,可梁述本人瞧着脸色红润,一点也不像是生病之象。
梁述低头回答:“多谢陛下关心,微臣家中的管家年迈,前些日子染了风寒,想来是因此沾了些苦味。”
药是发苦的。闻盛眸色一顿,霎时想到一个人,“朕先走了。爱卿也顾好身体。”
梁述看着远走的背影,恭敬道:“微臣恭送陛下。”
待人走远了,梁述才问手下:“陛下今日还如往常一样么?”
手下答是,“陛下命人换了种刑具给三……楚氏几人使用。”
陛下对外说,仁德昭昭,可实际上……却背地里折磨着前朝的三公主与林贵妃等人,且用着最阴毒的“手段,将人折磨得不像人。
梁述只嗯了声,让他下去。
他不会猜,陛下是为什么要折磨她们。且偏偏只折磨了那些曾经欺辱过五公主的人,因此除了前朝皇室,还有英国公世子。
只因,那江元练也曾欺辱过五公主。
梁述抬头看了眼沉沉的天色,他不必猜陛下是什么意思,无论如何,不会是为了那个已经死去的五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