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平安无事（2/3）

过年的时候他就替长平嫂嫂搭过脉的，直接跟长平嫂嫂说了实话的。偏偏，长平嫂嫂一点都不肯听，说实话，这样的病人，如果不是亲戚，成义完全不想理会的。

家里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成义已经是进了城了。大家听说了这件事情，心情都是不怎么好。

说起来，现在大家等着叔父和荣军的消息呢，这么久没有消息家里已经很焦急了，偏偏这会还听了这么一件事情。

于敏乔干脆叫女儿女婿去拜了拜祖宗，“好歹请他们保佑保佑。”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个根本不抵什么用，权当是精神安慰了。

成义上午进城的，晚上吃饭时分才回来了，他满脸不高兴的神情，“长平嫂嫂真的是拿自己的身体，不，是拿自己的命不当一回事！”

“上回我就说了，宫寒早就好了，只说身体不成，乱七八糟的偏方药不要吃，长平嫂嫂那是一句都没有听！”成义忙了一天也是累了，一边扒饭一边说话，“这一回，怀上是怀上了，身体却亏损甚大。”

叶有华比较关心三弟家里的事情，“这一胎是保不住了？”

“暂且是保住了，但是，长平嫂嫂现在的身体就跟一个漏斗似的，她精气神都用来保胎了，自己的身体就不成了。”成义直摇头。

朱娇娇迟疑了着问了一句，“可以不保胎么？”

“不保胎长平嫂嫂的身体就能慢慢调养好，毕竟长平嫂嫂也才三十四五岁的年纪，还有机会生呢。可是，我好说歹说，长平嫂嫂不肯听。”成义也有些担忧，“这么下去，大人小孩都得拖垮了，这个孩子未必就能保得住。”

于敏乔有一点点能理解，因为她也是只生了女儿娇娇一个的，“这怕是想生孩子好容易有了，那就爱得连命都不肯要了。”

可是怎么不想明白一些？自己要是保不住，孩子生得下来吗？也难怪，成义会说长平媳妇魔怔了，不然怎么会这样舍本逐末的？

“这个事情，咱们家里没法给做决定的。”叶有华只看长平媳妇这性子就不是听劝的，“你先听长平媳妇的，先保胎吧。成忠，要是真的保不住了，大人能救回来吧？”

成义有些为难的点了点头，“努力努力估计是能保住大人的，却不能保证还能不能再生了。”

大家听了就有些面面相觑，如果是这样的话，长平媳妇怕不得发疯了。

素瑶几个听这样的话题原本是只听不说的，这会素瑶也忍不住了，她知道长辈们烦心事不少呢，“那就把话跟长平嫂嫂说明白吧，这事得让长平嫂嫂自己选呢，别人选择的，不管怎么样估计都不会满意的。”

“我跟长平嫂嫂把话说明白了的，让长平嫂嫂自己做决定。”成义赶紧又补充了一句，“我还告诉长平嫂嫂了，要是不相信我的诊断也可以去找别个大夫帮忙她看一看。”

叶有华看了一眼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岳父，“这事就这样吧，让长平媳妇自己做决定。”

虽然如此，这件事情到底还是给家里带来了一丝沉闷了。有些注重吉利的于敏乔，还是让朱娇娇又给祖宗们拜了拜以求保佑。

没多久，素璎那边也放了暑假了，待到一放了暑假，素璎果然是趁着大早上天气不热的时候，就把小哲圣跟小依依给送了过来。

小哲圣和小依依对老门山的阿婆家里是很熟悉的了，又有素玥和小成信陪着玩耍，来了倒是挺快活的。这会他们还真的是一点也不觉得在老门山过暑假有什么不好的。

“你暑假有事要忙么？”孩子来了，朱娇娇就好好的接住了，她又问素璎这个暑假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到这个时候了，素珊才把自己的事情给说了，先报的是喜讯，“五月底的时候才发现月事好像没来，端午送节礼那会还不是特别地确认，上个月的月中才确认了，我这是怀上老三了。这会已经快三个月了。”

“什么？”朱娇娇大吃了一惊，“你去年四月份才生的小依依，怎么这回怀得这么急？这还不过是一年的时间而已，也太伤身体了。”

前两天才听了长平媳妇的事情，这就又听到了素璎的事情了，朱娇娇真的是满心担忧。

素璎不甚在意，“这不是意外来了么？我的身体健康得很，怕什么？再说了，即便是坏了身体不也是有成义么？有个什么不妥当的，成义也能帮忙调理。”

“身体坏了是那么好调养的么？你就不能提前注意着一点？不是有张大夫调制的药可以避孕的么？你怎么不用起来？身体可是你自己的，你怎么也不上心？等生了这个，你再隔多几年才生吧。”朱娇娇看了素璎一眼，素璎也太不爱护自己的身体了。

素璎抱着姆妈的胳膊撒娇，“哎呀，姆妈，我不会有事的。再说了，姆妈不也生了八个孩子么？现在看起来还不是这么年轻貌美的？姆妈，你放心啦，我会好好地调养身体的。”

“我哪里就是没事了？”朱娇娇瞪了素璎一眼，“成义都说了，我的身体还没有你阿婆的身体好呢。你自己的身体，好好照顾好，别不在意。”

素璎连连求饶，“好了啦，我知道了啦。”素璎不想姆妈再说这件事情，她就说起学校里的事情，“姆妈，说不得下个学期我就能升职了呢。”

“应该会先升职的，我有可能会做高年级的年级组长呢。”石棉小学一个年级都是只有一个班级的，因此只分低年级和高年级两个年级，一二三年级算低年级。

朱娇娇看她转移话题，气得点了点她的额头，学校升职，唐美芙都还要升职做校长了呢，“升职就升职，你自己的身体要好好注意啊。”

说起来，今年有喜的还真的是挺不少，早在三月份家里就听说婠婠有喜了，然后唐美芙生了个大胖小子，跟家里关系亲近的又有孙敏真怀了，现在，就连素璎也是怀了。

看来今明两年的新生儿不会太少了。

“知道了啦，我是真的知道了啦。”素璎听姆妈还是转回来了，有些捂额，没想到没把话题转移成功。

一旁的于敏乔知道女儿是生气素璎不注意身体呢，“素璎，你别只嘴上说自己知道了，要记在心里。生孩子哪里是那么轻松的事情呢？你别看你姆妈看起来挺年轻的，其实她一直都有些畏寒，家里就你姆妈的身体最差呢”

“我”素璎放弃了争辩，听着阿婆把自己给数落了一顿。早知道，要生的时候才说了。

于是被念叨了一顿的素璎，吃了早饭也没跟小哲圣和小依依道别，直接就撒脚跑了。毕竟，她可是知道的，顾老师妈妈唐老师妈妈都来了老门山，并且还跟自家姆妈关系不错，她真怕大家一起上场说教自己。

被自家姆妈不声不响就抛弃了的折小哲圣小依依差点就哭了，得亏是被素玥和小成信给哄住了。不然还得哇哇大哭一场才能罢休了。

朱娇娇被素璎这不负责任的行为气得不行，只差说一句“儿女都是债”了。

素璎把两个孩子送来了也就跑回了石棉大队，大概因着素璎怀孕的缘故，刘光宇这回倒是没有着急接孩子回去了。

偶尔小夫妻两个会过来看一看两个孩子，小哲圣跟小依依也就又在家里这么住下了。

为了让成智不要太调皮，上心照顾一下家里几个小小孩子，叶有华就跟成智约法三章。

薛家功夫剩余的招式都教给成智虽，但是成智不得调皮，不许再撒赖，还有，暑假里要照顾好妹妹素玥弟弟小成信，以及两个外甥小哲圣小依依。

成智期盼着学全薛家功夫那是期盼了好些年了，一听这些个要求，自然是一口就给应下了。还好，成智也算是说话算话的孩子。至少，暑假里把弟弟妹妹和外甥都照顾得挺好的，这却是后话了。

且说家里几个一直都还等着凤凰城以及叶清的消息，只是好些天都没有传消息过来。

反而是公社的周干部，又给叶有华报了一个消息，“你们队里的卫生室可以置办起来了，药柜病床床铺桌椅等等，都给准备好。估计是八月里九月里里，正式通知下来就会给你们分派一个医学生来你们队里。”

“分派下来的医学生不知道是男是女？”叶有华没想到这会又说起来卫生室的事情来了，之前提了两三年了也没个正式的结果下来呢。

周干部这会也不知道，不过，他有所猜测，“山窝窝里一般都是分派的男医生，护士的话，就你们队里自己选两个出来的。”

“好，我这边把事情安排下去，谢谢周主任。”叶有华哪怕是压着事情在心上，也得把这事给应承下来。

周干部自觉跟老门山的关系就不一般，“客气什么呢？这也是我们公社要通知你们的事情呢。”

话虽如此，叶有华也知道，不是周干部照顾，这样的事情，说不得是底下的小干部通知的。

挂掉电话，叶有华就先回家去吃饭，在路上碰着人了就叫传信，让把邓州程上工之前过来家里一趟。

夏天的时候，大家都有午睡的习惯，不然下午会发困，邓州程果然是赶在上工之前才来的朱家，“有华叔，你找我？”

“嗯，有点事情，咱们的卫生室也能置办起来了。周主任说是正式通知晚些时候才会发下来，分派下来的医生也就能来了。周主任叫咱们先选好一个地方做卫生室，还有药柜病床床铺桌椅等等，之类的东西也要准备好。”

邓州程就把这些给记录下来，记录下来之后又把自己记下来的东西给了叶有华看。

叶有华接过纸看了一下，就还给了邓州程。其实，卫生室准备得已经是差不多的了，毕竟已经是提了好有两年时间了。

只是之前一直都没有一个确切的消息，没想到这会终于是出了正式通知了。

“咱们队里有地方也有柜子，床铺这些也不用着急。周主任说了，按照惯例，医生是上头分配下来的，大概是八月份九月份就能到的。护士咱们队里选社员出来就好了，一般大队卫生室都是配两名护士。”

“护士有没有要求一定要掌握什么药理知识之类的？”邓州程的脑子一向比较灵活，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会问个清楚明白了。

叶有华点了点头，“这护士一职自然是有要求要懂一些药理知识的。不会也不要紧，咱们队里的张大夫之前就是在医院里呆过的，张大夫在医院呆久了应该是有经验的，大家可以去求教。州程，你们几个也问问家里的妹子，看看有没有哪个想做的？”

“好，我跟荣亮他们也问一问。”邓州程没有推辞，而是应了下来，同时也没有把荣亮几个放到一边去了。

叶有华冲他点点头，“你去吧。”

“陈纾婉能不能去呢？”一旁听着的朱娇娇等邓州程走远了，她才问这事，“纾婉这几年住在孙工家里，也跟着张大夫学了一些医药知识，虽然不是很厉害，也是有基础呢。”孙工家跟张大夫家也算是隔壁邻居了。

叶有华把纸张放到桌上，“那这事我跟元嘉说一声，到时候一起参加考核，在队里做护士，有医药方面的基础知识肯定是更有希望一些。”

“你们想着这个事情，有没有想想成义啊？”于敏乔在一边听了就有些不高兴地说了一句，“成义现在一直是队里的小大夫呢，分配一个大夫下来，护士也是另选，那成义做什么？”

朱立勤冲老妻摆了摆手，“别急别急。你先好好想一想，咱们家成义学的是中医。中医现在可是在被破四旧当中呢，既然是分配下来的医生，成义就不好出面了。”

难不成叫别人知道老门山这里中医盛行么？

“哎呀，这好端端这分配一个医生下来做什么？咱们家成义岂不是要被闲置了？”于敏乔一想，就替成义抱不平了，“咱们家成义学中医那也是医术挺好的啊。”

叶有华摇头，“即便不分派医科生下来，咱们队里也有人盯上了这个位置了。”

“是周维国么？”朱娇娇突然间想起来，她的梦中，“周维国在老门山的卫生室呆了一辈子。”

叶有华点点头，“周维国早两年就去卫校学习了，现在又在县医院实习，想来他早就定了主意要留在队里做医生了。”

“那就有些可惜了。”朱立勤也想起来了这个小年轻，他想一想这回是上头要分派医生下来，那周维国怕是没有希望了。

叶有华也觉得成义不要紧，“咱们也没有指望着成义在队里的卫生室干一辈子的，何必跟人争？咱们家明年就让成义努力去读大学，这边卫生室不能进就不能进，私底下他再多花些时间，跟着张大夫好好练练吧。”

“咱们都听有华的吧，一则成义没可能做一辈子村医，二则成义这学的到底是中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朱立勤也是这么跟老妻和女儿的。

其实，这事不听也不成，谁也不敢叫外人，特别是西医的医科生，知道成义学的是中医，最后时刻了，犯不着争取这个事情。

就是成义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也是跟阿公父亲一个意思，“既然是为了安危着想，那我就少出些诊，多花些时间跟师傅学习也是挺好的。”

末了他还跟阿婆姆妈开玩笑，“就是以后我不挣钱了，没法给阿婆和姆妈买花戴了。”

这话说出来叫大家倒是笑了起来，卫生室的事情也就被家里这么丢到了一边去了。

不过虽然于敏乔听丈夫和女婿说的有道理，没再说了，却是让女儿去跟陈纾婉说一下这事，“纾婉有基础，考核绝对没有问题，好歹给纾婉一个机会。”

“这个可以。”叶有华也赞同，“娇娇那天抽个空跟陈纾婉说一声，她到底是昭州来的，能换个轻松的就换过去吧。”

朱娇娇点头应下，这个简单，出门就能碰的上的，说一声就成了。

这几年，老门山的知识青年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近些年虽然别处有重新分派知识青年下来，但是老门山一直都没有再被分派。大家也乐得轻松，没计较知识青年的那些个便利，所以也没跟上头提过这事。

相信这一回给陈纾婉一个希望应该不会有哪个社员有想法的。

时间就是这样一点一点地过去了，日子要说过得快，大家也感觉好像等了挺久的，要说过得慢，这一回的时间也来得挺快的。

叶有华一边打听着京都的消息，一边安排着队里的事情。朱娇娇也回了神过来了，家里跟队里也是早就上心起来了。

一直到进了七月下旬了，荣军那边终于辗转着送了个消息回来了，“叶叔祖平安无事，这会正好跟我在一块。”

这是荣军拜托了一位战友，趁着护送凤凰城一些工厂的机器进京的时候，跟叶若璃通了个电话，然后，叶若璃再转告给家里的。

家里收到这个消息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了，幸亏，叔父没有什么大事情。接下来就是等着那最是关键的时刻来临了。

沈措后来也给叶有华送了消息过来，说的也是凤凰城的事情，“凤凰城那边进行了大型的撤离，听说除了一些舍不得离乡背井的人，大家都已经撤得差不多了，那些工厂的机器职工全都已经搬迁了。到了关键时刻，其他不肯撤离的人也肯定是会被撤走的。”

这个消息也算是非常好的消息了，至少，所有的人都撤离了之后，当大地震来临的时候，不会伤亡那么大了。当然，财产损失这是无法避免一定会有的。诸如房屋倒塌道路毁损，这是无法避免的。

家里知道了这些个好消息，都是挺高兴的，还平静地过了几天的日子。至少，到事情发生之前，大家都还挺平静的。

当七月二十七到来的时候，叶有华就跟家里商量着，“是不是我最好去会议室值班？说不得也能早一些得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