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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二郎神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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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浔好似全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这时不答反问,“你那日说过,说看常清的戏文,有些前后不同之感。”

周蔚点头,“对呀,而后你说写戏文就是会这般渐入佳境……”

戚浔眯了迷眸子,“或许是我错了。”

她说完这话,快步回停尸堂,周蔚被她诸多异状引的心痒痒,可又不敢打断她思路,只得马不停蹄的跟着她走,待回了停尸堂,便见傅玦和林巍不见了,守着的衙差道:“戚仵作,方大人快来了,世子刚去明礼堂。”

周蔚一喜,“好快!方大人来了,那我们便能知道早前生过哪般事端了!”又看戚浔,“走,我们也去明礼堂看看!”

戚浔却不,她转身进一旁的厢房,去翻看几册戏本,《雨霖铃》和《南燕归》已不必看了,她专门将常清所写的几本挑了出来。

常清这两年写过不少戏本,大部分抄本都在此,她按照前后时间排开,从第一本的《春香传》开始看,这戏本因写的早,她只粗略了解过故事,此番看却是带着目的,一边翻看,脑子里的思绪急速转动,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她又去看第二本。

先是《春香传》,接着是《青玉案》,而后便是《金锁记》,戚浔翻看完《金锁记》,又去看《金枝记》,《金枝记》之后又是《步步娇》,而最后一本,便是常清未曾写完的《麒麟记》,一路看下来,戚浔心底的迷雾一层一层的散了。

周蔚见她神色变幻,却不说到底发现了什么,急的火烧眉毛,“问题到底在哪呀?”

戚浔沉声道:“常清没有骗简鸿。”

常清没骗简鸿?周蔚呆住,谁也没说常清骗简鸿了呀!

他还未理解,戚浔又抬步出了屋子,周蔚急道:“你又要去哪呢?”

“去找护院们。”

戚浔撂下一句话,抬步便往书院西侧的下人值房去,这个点儿刚过午时,张强几人刚用完午膳正在喝茶,戚浔的到来令他们有些紧张。

戚浔问张强,“去岁冬日整个书院都在闹老鼠,哪些地方的老鼠最多?当时是如何分配毒鼠药的?”

张强道:“厨房,学生寝舍,还有老库房,这些地方老鼠最多,毒鼠药买回来之后,一时半会儿也清不干净,山长便让学子们也跟着一起灭鼠,每个寝舍选一人出来领毒鼠药,而后放在寝舍床下、柜子这些地方,至于其他讲堂、琴舍,便由夫子们和堂长们管着。”

他又回想片刻,“学生寝舍地方大,越是潮湿之地老鼠越多,整个东边老鼠都多。”

戚浔想了想,“可能带我去看看?”

张强自然应下,带着他们又往寝舍去,走到半路,却见一个衙差领着洛谌几个朝外走,他们遇见,衙差先上前道:“戚仵作,少卿大人回来了,让将学子们请到明礼堂去问话。”

戚浔和周蔚对视一眼,宋怀瑾回来了,那方乾便到了,她心底着急起来,与众人点头致意,而后便朝着学子寝舍而去,洛谌几人回身去看,不明白戚浔和周蔚要去做什么。

戚浔拎着裙摆,几乎小跑起来,待到了寝舍之地,张强指着常清几人的屋子,“就是这一片,这边地势有些低洼,夏日还容易积水,养出许多老鼠来。”

常清和曾文和、简鸿等人都住在东侧,足见这学子们的寝舍也大有贫富之分,戚浔道:“那西侧呢?能带我去看看哪个屋子住着哪些人吗?”

张强走上回廊,带她们往西边去,又指着屋阁道:“这里是周彦波四人住着的,此处是于玢,那边是洛谌,再往前走便是何有为住的屋子了,他离刘希很近。”

戚浔脚下不停,而学子们刚离开,窗户大都半开着,戚浔边走边从窗户看进去,面上神色肃然,某一刻,她忽然在一处窗前停了下来。

窗户开了半扇,屋内大半景致一览无余,戚浔别的地方未看,只将目光落在榻几之上,榻几上摆着几册书本和一只青瓷茶盏,好似主人前一刻还在此温书,而这屋子的主人似是富贵窝里长大的,榻几上还铺着一张鸦青色的锦缎桌帷。

……

方乾今日无差事,下朝后本已归府,却不想大理寺少卿忽然寻上门来,一听和白鹿书院的案子有关,方乾也十分诧异,这案子他知晓,可与他有何干?

待听闻临江侯世子主办此案,且在白鹿书院等着之时,他一刻也不耽误的上了马车往书院赶来。

待到了书院,便知傅玦早在明礼堂等候,他又毕恭毕敬的至明礼堂面见。

宋怀瑾去请人,先去了吏部衙门,得知方乾已归府,又去方乾府上找人,找到方乾的时候便派人回来报信,因此傅玦提前到了明礼堂。

入得厅门,方乾一见傅玦便躬身行礼,他已至而立之年,而眼前的青年不过才二十出头,可他是响当当的镇北军统帅,大败西凉,为大周立下汗马功劳,虽然还未袭其父侯爵,可满朝文武皆知,等着他的,只会是更大的封赏。

“没想到是世子亲自查办此案,不知下官能帮什么忙?”

傅玦示意方乾落座,开口时语气和缓,“方大人出自白鹿书院,回京任职后,还数次来看望老师,此番,当知道书院的案子死了四人吧,刘希,杨俊,曾文和,常清,你认得几个?”

傅玦虽是一副和气模样,可方乾浸淫官场多年,已察觉出几分微妙来,心底一紧,面上更为配合的道:“刘希我知道,是我们吏部员外郎刘大人家的独子,他出事之后,刘大人告假多日,已是病倒了,我来书院之时,曾见过他两次。”

“至于这个杨俊,我印象不深,这个曾文什么,我好像也没与他说过话,世子说的这个常清我倒是知道,且还见过。”

他直了直身,笑道:“说来让世子笑话,下官有一喜好,乃是听戏,当日来书院之时,听闻书院内有一学生写戏文十分厉害,恰好,那出戏我曾听过,还十分喜欢,因此我与齐山长提了一嘴,那次便将他叫着一道去了妙音楼。”

“他尚未高中,齐山长他们是不太赞成他不写文章写戏文的,下官当日也做此想,却又实在欣赏他,宴时便与他多说了几句,叮嘱他以课业为重。”

他说完,捧起一旁的茶盏抿了一口,傅玦问:“仅此而已?”

方乾点头,“是啊,仅此而已,后来下官又来过一次书院,本想见见他,可他们说常清那时抱恙在身,下官便算了。”

他面露茫然之色,“下官见常清,还是前年初冬的事,已经过了这么久了,难道和案子有何关联吗?”

傅玦道:“此案死了四人,他们四人,刚好都和听戏文多少有些关系,不仅如此,我们调查得知,有几出戏文之中含着前几届科考的考题。”

傅玦点到即止,他相信方乾听得懂这是在说科场漏题之意,本以为方乾会立刻神色紧张起来,可没想到方乾听到此处反而笑了,他还看向宋怀瑾,“你们是如何调查出来的?的确有此事啊。”

他一下被勾起了兴致,“这种巧合,只有常听戏的戏迷知道,每年的科考考题都变幻莫测,从经史子集到诗词歌赋,从家国大事民生吏治到山川河海咏物抒怀,能考较学子们的题目太多了,可说来说去,这些题目也都不是凭空变出来的。”

“戏文唱词本来大都是读书人写就,有文雅的有俗落的,有些文辞好的著者,写出来的不比我们这些人作的骈文诗赋差,甚至还有些相似的华辞佳句,我也是高中之后发现的,前岁宴请山长和夫子们,我还给他们讲过,道戏文里也有真章……”

“等等——”傅玦打断了方乾,“你是说,你在宴席上与他们说过此事?”

方乾应是,“我听得戏文多,先是有一次发现《南燕归》中有句唱词与我那年的进士科考题相似,后来又发现《雨霖铃》里面有一折与四年前的考题相近,那日宴上喝了酒,外头正在唱《雨霖铃》,我便将此事当笑话说了,也是想令他们不必那般轻鄙这些戏文。”

见傅玦未立刻接话,方乾叹了口气,“这些年轻的孩子个个想平步青云,是很看不上这些的,我是个俗人,还就喜欢这些,因此看到常清,对他是很怜惜的,而他饱读诗书,文辞斐然,我还想着他能写出更好的戏文来,可惜啊……”

傅玦此时问:“你只说过这一回?”

方乾颔首,“是,其实也是喝多了,当时他们都未在意,这些考题大都出自经史子集和前朝诗文词赋之中,自然也有可能出现在唱词里,也不算十分离奇。”

傅玦和宋怀瑾对视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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