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2/2)
这样的方式无疑简单快捷,只是对于被读取记忆的人来说,会带来极大的、精神上的痛苦,所以利姆露平日里面并不会施用。
但是现在面对着芦屋道满,他却是一点也不想给予对方慈悲。
精神触角一路用摧枯拉朽一般的气势入侵了芦屋道满的灵魂当中,无视了那些因为受到八岐大蛇身上跟着力量一并传递来的业障和瘴气的污染,丝毫不予以怜惜的横冲直撞,宛如一个随意的闯入了他人家中的暴徒。
这个过程实际上并没有太久,也就数十秒的时间。只是当利姆露收回手的时候,芦屋道满整个人都像是虾米一样的蜷缩在那里,弓起了身子,面色是极为不正常的惨白,看上去显然是疼得不轻。
然而利姆露的脸色并不比芦屋道满好多少。
“他们所勾结到的人数,远超出我的想象——”
利姆露甚至是话都还没有说完,就听见有什么破空声响起。他劈手将那个飞过来的东西一把攥住,然后发现那是一只白色的纸鹤,灵力在上面凝成了一朵桔梗花的样子,是独属于安倍晴明的、没有办法被仿制的标记。
利姆露捏了捏手中的千纸鹤,附着在式神上面的阵法被激活,安倍晴明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叶王!”
他失去了平日里面的那一种温和与从容不迫,整个人都带上了几分的怒意和急躁。
“你现在在哪里?阴阳寮里面找不到你。……算了,那不重要,听着,平安京如今被数不清的、受到了污染的妖怪侵入,甚至根本找不到源头,就像是从地下直接冒出来的一样。”
麻仓叶王阖眼:“二条城、金阁寺、三十三间堂、应天门,晴明,你安排人手分别去这几个地方看看。这几个地方说不定会需要我们亲自去镇守。”
他可还没有忘记,之前从芦屋道满那里听来的,这四处封印的阵眼,想来也便是八岐大蛇眷属的主要目的地。
安倍晴明并没有问麻仓叶王为什么这样决定,只是十分信赖的顺着他的话安排了下去:“我离二条城近,这就赶过去;三十三间堂那边,我这就通知保宪。”
虽然不比安倍晴明与麻仓叶王这样的天资绝艳,但是贺茂保宪作为贺茂家如今的家主、同事又是阴阳寮这一任的阴阳头,其本身的实力也同样是值得称道的。
这样的安排并无不妥。
“那么我去金阁寺。”麻仓叶王这样说着,皱起眉,“还剩下应天门……”
原本,如果芦屋道满不是个反水的二五仔的话,那么由对方去应天门,四位大阴阳师,倒也正好可以将整个平安京护下来。
纵然不敢说是滴水不漏,但是至少,也可以更多的护佑下来一些人。
麻仓叶王:“可以联系神道吗?”
“神宫距离太远,等到神宫侍奉的巫女们赶来的时候,时间上不一定来得及……”
这样的可能安倍晴明早就考虑过,然而最后发现,那实在是不怎么现实。
旁听了的利姆露伸出一只手来,扯了扯麻仓叶王的袖角。
“我去吧。”
少年压了压自己脸上的面具。
“……利姆露?”
这个发展是麻仓叶王没有想到的。
不如说,从始至终,无论是麻仓叶王还是安倍晴明,都不曾将利姆露考虑在内。
因为这里是平安京,是属于人类的城市,而利姆露无论再怎么同人类亲近,但是他的身份也是妖怪。
平安京发生的事情,于情于理,都同利姆露无关才是。
“怎么了?很惊讶吗?”
利姆露拿过一旁石桌上面放着的锥帽戴好,一只手撩着那一层薄纱,迎着麻仓叶王笑了起来。
“你不是还喊我【师兄】吗?我的名字也被记在了神宫寺家和阴阳寮的名簿上吧?”
“八岐大蛇如果真的回归这个世界上的话,也并非仅仅只是人类的事情。”
说到这个,利姆露觉得事情简直是有些啼笑皆非。
明明最开始,对于这件事情严阵以待的是妖怪那边,因为妖怪按理来说是更容易受到八岐大蛇的力量侵蚀。
再加上妖怪们很少有什么所谓的“普世道德观”,并且近乎于是狂热的追随着强者的步伐,没有认定的妖主的妖怪们更是自由而毫无拘束,所以一直都被认为,如果八岐大蛇重新归来的话,朝着他倒戈的、组成其手下主要势力的一定会是妖怪才对。
谁能想到,却居然是理应同八岐大蛇站在完全的对立面上的人类,先一步的做了孝子呢?
麻仓叶王垂下眼眸,看着那个戴着面具的少年,抿直了唇角。
“那么,就拜托你了。师兄大人。”
“……真是的,不要拿我寻开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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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利姆露从芦屋道满的记忆里面大概知道了这些眷属们的计划,他们要将整个平安京染成血色,用人类的鲜血去污浊曾经神明余留下来的封印,打开通往地狱的大门,将八岐大蛇带回这个世界上面,但是此前利姆露却并没有想过,那具体会是一副什么样的景象。
越是接近应天门,那种扑面而来的刺鼻血腥味就越发的浓厚。鲜血在地面上汇聚成为了小溪汩汩的流淌着,目标明确的流入了应天门下的一口枯井当中。
在这枯井的边缘,有一圈金色的、辨别不出具体内容的金色符文,眼下看上去是濒临破碎的模样。血红色的光柱从枯井当中直冲天际,在夜晚黑暗的天空当中显得异常的晃眼和夺目。
而整个平安京当中,同样还从其他的三处升起来了血色的光柱,彼此之间遥相呼应。
利姆露的脸色不是很好,他甚至是都不敢去细想这些鲜血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利姆露可不会天真的以为那只不过是家畜的血液而已。
他伸出手来,黑色的火焰在指尖缭绕着,随后被少年猛的一挥,将那些血液全部都烧灼蒸发。
这样破坏这一仪式的行为,当然是不可能被放任自流。从暗处走出来了数名执着枪矛与长刀的武士,在他们的身后,则是几名阴阳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