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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亡经_第78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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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好,暗里也有她的盘算。拿到经书不会立刻交给他,定王再如何也是她父亲,如果因为自己一念之差害了他的性命,那她实在是枉为人了。

国师对她的表现很满意,一手支着下颌问:“何时去?”

她犹豫一下道:“这种事急不得,待我找到机会,自然会向他打探。”一面说着,听见帐外雨脚阵阵,她哦了声,“下雨了,还好回来得早,否则要淋雨了。你这两日辛苦,早点休息吧。等我得了消息,会立刻通知你的。”

她站起身抚了抚膝头,发现重席似乎过于单薄了些,便笑道:“你一向嫌席硬,要垫五十层才满意,这次怎么不让他们多垫几层?跽了这半天,膝盖都要跽破了。”边说边到帐前招手,远处静候的卒子忙送伞过来,她打起伞便往连营那头去了。

国师立在帐门前目送她,雨下得很大,击落在干燥的地面上,每一个小坑都会扬起寸来高的尘土。他凝目看了半晌,偏过头吩咐秋官,“替本座盯住她,看她何时入王帐。还有关内道的情况,命冬官每日一报。现如今诸王的动向,以及龙首原的应对,都要详细记录在册。还有今上的病情,问明了侍御医,脉象如何用了什么药,都给我细细报来。”

秋官应个是,“属下昨天从定王那里听来个消息,据说梁王向上请命,欲领兵三万平叛。”

他听了哂笑一声,“让他平,最后无非落个功败身死的下场。这些皇子就如巴蜀养蛊,毒物都放在一瓯中,谁的毒性最强,谁就能活到最后。”他将视线调到空中,眯起眼长叹,“大历是该脱胎换骨了,表面繁华,其实不过是个花架子。再传一辈庸碌的君王,百余年的基业也就到头了。”

☆、第62章

????皇子间的战争一旦兴起就无法停息,比如一只碗,磕破了重锔,裂痕在了,这碗就废了。天家是眼里不揉沙的,没有给条退路的说法。战事提上了日程,就照着计划去做,死也好活也好,全凭自己的造化。

信王和庸王的联军打过了蒲州,一路往长安进发。眼看京畿近在眼前了,梁王果真请命平乱,率三万羽林军出城五十里应战。梁王是皇后的掌上明珠,生得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脾气,不过敢作敢当倒是十分值得称颂的。也许是急于立功证明自己吧,帝后反对也没有起丝毫作用。他一意孤行,披上了战甲,结果因为没有作战经验,首战便失利。被庸王的副将追至黄河边,据说落水,不知所踪了。

定王听后很高兴,对手死一个少一个。他看着沙盘上的小旗子笑道:“我们的大军,到了该过金城郡的时候了。信王和庸王目下虽结盟,但离长安越来越近,人心便越来越浮动。且看着,到最后他们双方必有一战。我等可伺机先助其中一方获胜,剩下的那个损兵折将,自然不堪一击,到最后再将另一方吞并,便可直取长安。”

办法自然是好办法,问国师的意思,国师亦是应允的,不过略有些疑义,“长安不见得那么好破,朝中有的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梁王身死,圣上必定要大力平息政变。还有我们这方,三道圣旨过后不撤军,视同谋反。如今殿下该做的,就是及早与二王中的其中一方结盟,这件事需悄悄进行,不可大张旗鼓。”

定王听了颔首,“但不知应该派谁去说合。”

国师道:“那两位王足智,随意打发个人去恐怕不能轻信。若殿下信得过,便让本座走一趟吧!”

这是万万不能的,国师在某种程度上的功能类似传国玉玺,他到了哪方,哪方就有称帝的可能。如果他被那些小辈里的王爷说服了,或者倒戈一击,联合信庸大军来攻打他们,那么届时他当如何自救?定王不是傻子,这种问题看得十分透彻,要紧的东西绝不松手,国师这样的宝贝在他顺利登极前有大作用,如何拱手让人?

他笑了笑,体恤道:“前两日的事叫国师折损了元气,国师当好好静养,不宜长途跋涉。既然需要个有分量的人出面,我看就劳烦蔡都护跑一趟,带上本王亲笔书信,都护到就如同本王到。”一面说,一面看蔡琰的反应。

蔡都护点头应允,转身对国师拱手,“大王说得甚是,扁都口的那场鬼战,在下到现在仍心有余悸。国师此一役颇伤神,还是留在营中将养。大王倚重国师,军中诸事都要烦劳国师出谋划策。从此处到蒲州不过两三千里,某快马加鞭,半个月就能往返,请大王与国师静待某的好消息就是了。”

国师笑得温文尔雅,一把折扇掩住了口,只余星辰一样朗朗的眼睛,眼波一转,和声道:“如此也好,那就偏劳都护了。此事宜早不宜晚,我看今天就是黄道吉日,都护收拾行装,早早出营去吧。”

蔡琰领命回帐准备,定王让人伺候笔墨,很恳切地写了一封书信。待到落抬头的时候犹豫了,问国师当写谁,国师缓缓踱步,想了想道:“信王的势力比庸王弱,要联合,自然是联合弱者攻打强者。锦上添花不过图个热闹罢了,雪中送炭才弥足珍贵。两军交战之初不必相助,等到他们战得气息奄奄时,殿下黄雀在后,届时想如何料理,都由殿下说了算。”

他们聊作战,聊得十分投机。莲灯在一旁听着,只觉里面步步都是陷阱,有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况味。也许身在其位不狠必死吧,在战争中仁慈是最可笑的。她静静站着,脑子里思绪纷杂,忽然听见定王叫她,和声招呼着:“阿宁来,陪阿耶和国师共饮一杯,预祝阿耶旗开得胜。”

莲灯道好,接了卒子送来的酒壶替他们斟酒。想起国师不饮酒,便有意替他少斟些,定王见了将壶嘴往下压了压,朗声笑道:“酒须斟上十分满,军中人,不讲究小家子气。”

莲灯无奈,捧起酒盏和他们碰杯,国师脸上淡淡的,转过头掩袖而饮。换了平时定然推诿着只喝半杯,没想到这次竟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转眼一杯酒便下肚了。

他们把酒言欢,直到天色将暗,国师才从定王帐里出来。出来的时候微醺,慢吞吞走了一程,停下来仰头看月亮。莲灯跟在他身后,听他喃喃:“本座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月亮了……”

她心里纳闷,很久是多久?离上次中秋赏月也并不算太久,听他的语气倒像阔别多年似的。

他回过身来,对她慵懒一笑,“你看今夜月色美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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