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姬武神(2/3)
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降。
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见君子忧心辍辍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说。
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未见君子我心伤悲。
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夷。“
轻声念完了书页上的一段小诗胖公子点了点头:“这一页《召南·草虫》是我送给他的是他送给你的么?”
那个***影子里的黑袍来客已经站在了珠帘的外面只是没有进来的意思。
“谁能从他的手里抢走东西呢?”来客说。
“你”胖公子微笑“你不但可以从他手里抢走东西你连他自己都可以抢走。”
“姜子桉?”
“那不重要”胖公子笑道“你知道我有很多的名字。”
“我要找一件东西就在宛州你应该能做到。”
“一柄短剑么?”姜子桉推开身边的美人缓步接近了珠帘“魂剑影鳞?”
“我要影鳞的下落。”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如果你让我看一眼你的脸我就直接把影鳞送到你手上。”姜子桉笑着。
“我只要他的下落。”
“可惜”姜子桉惋惜地说“我一直很希望看见你的容貌。”
一纸秋云笺从珠帘中递了出来来客看也不看就收进了怀里。没有一丝的风声也看不见动作下一个时刻她已经走在了雅阁的远处。
娇柔的美人看着姜子桉静静地站在那里急忙上去抚摸着他的胸口讨好。可平素温和的公子竟然用力摔开了她的胳膊独自走出了雅阁。即使说娇生惯养公子的力量也显得太小了些美人却吓白了脸色老管家急忙追了上去。
阴暗的密室中姜子桉坐在考究的楠木几子上面前是一盆清水。
水面微微波动一个古怪的声音不知道从房间的哪个角落里响了起来好像回荡在一个铜铁的腔中。
“不要把这张面孔对着我我有些不习惯。”
姜子桉在清水里看不见任何东西对面却似乎能看得清清楚楚。姜子桉默默地解开了头顶的髻披散头从头的缝隙中扯下了面具又把加塞了丝绵垫子的衣服抛在了地上只剩下一件白色的中衣。现在他不是一个胖胖矮矮的公子他有一张清秀带点孩子气的脸身材竟然也是很消瘦的。
“你见过她了?”水镜对面的人问。
“见过了。”
“你帮她找到了影鳞么?”
“没找到。”
“为什么?”
“吕归尘只有一片书页我只能帮她一次我告诉了她影鳞的下落已经不欠吕归尘什么了。”
“可是你帮过吕归尘很多次吕归尘始终只有一片书页。”
“那是我自己高兴”姜子桉拧过头去不看水镜“帮她只能帮一次吕归尘自己也应该知道。”
“只有下落?那影鳞在谁的手中?”
“反正已经是无用的消息了在一个魅的手里他想卖一笔好价钱。”
沉默了一会另一方的人说:“可是她却没有钱。”
“我不管!”姜子桉忽然喊了起来“她和我没有关系我已经不需要再做什么了!”
“你帮她拿到影鳞我会补偿你。否则她不会吝惜武力的。”
“那让她杀了那个魅!我不要你的补偿她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了。”
“宛州现在都是燮朝的军队如果她因为杀了魅而暴露身份”那人说得很平静“我会永远地和你为敌。你应该清楚我们只是伙伴我和吕归尘不同。与你为敌我可能会杀了你。”
姜子桉愣住了然后他一把推翻了水盆:“她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这样?”
空荡荡的院落中只有冷月、清风和墙角一张破旧的桌子一个人佝偻着背穿着不辨颜色的袍子坐在那里头上搭着他的软帽。
黑袍的来客悄悄走进了院落坐在了桌子的另一侧。畏惧他身上的某种力量被那个驼背人吸引来的蜘蛛、蝎子和蛇远远地离开了桌子周围那个驼背的人似乎也有一丝不安。
来客把那张秋云笺放在了桌子上卖主污垢的袍子里探出一只鸡爪一样的手把信笺抽了过去。卖主摘下了头上的软帽一张扭曲破碎的土灰色面孔显露在月光下。他是一个魅却是最低等的魅族。这种从动物甚至散逸的精神体中升华而成的灵魂会凝聚一个属于自己的身体他们通常都会根据自己的喜好把自己凝聚得美丽或者英俊比如娇艳的狐魅。这种丑陋的魅族都是因为精神的力量不够强大在凝聚中失败的结果。可是他们又缺乏足够的力量重新再造身体于是只能忍受这张可怖的面孔而通过赚钱去弥补自己的失落。
“商会的领?”魅难听地说“那好吧我相信你你要什么?封印了魂武王灵魂的麝月之石带有破军之将徽记的铜脊剑或者南斗天机的宗卷?我只有这三样值钱的东西不过你应该知道它们的价值。”
“我要魂剑影鳞。”
魅有些诧异:“只是为了影鳞?不过是一把封印了暗杀者魂魄的短剑吧?难道你看不上我那些珍贵的宝物而只是为了一把普通的魂印剑?”
“我只要影鳞收回你其他的东西。”
“真的不想看看别的货色?”魅不愿放走了这个大主顾。
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当他打开木盒的时候盒子里的铜剑忽然开始咆哮。不错那确实是铜剑在咆哮铜剑剑脊上那张铜铸的人面随之扭曲起来。
“多么猛烈的灵魂啊是前朝破军之将的灵魂碎片这才是真正的好武器。”
“拿出影鳞来”来客根本没有理会破军之将灵魂的吼叫“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好吧好吧。”魅狡猾地转了转眼睛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皮袋。这一次他却没有解开皮袋觉察到那柄魂印剑对来客的重要后他决定珍惜这个机会来抬高价钱。
“多少钱?”来客的声音在颤抖她能感觉到影鳞就在那个皮袋中呼吸。
“五……不八千两黄金!对我是说黄金!”魅毅然决然地抛出了天价。
“八千两黄金?”来客没有预料到这个惊人的价格虽然她准备了一些钱可是她不知道要花去宛州十座大庄园的价格去买回这柄魂剑。
“八千两!”看了来客的反应后魅更加坚决。
“我……只带了四百两”来客说“你也应该知道影鳞值不了八千两。”
“那我们就做不成交易了。”假作离去魅猛地收回了皮袋。
惊慌中的来客动手了不可思议的度和角度她苍白纤细的手从袍子中探出不顾魅身上的肮脏而抓了过去。魅族都是有天赋的术师即使一个下等的肮脏的魅。随着短暂的真言魅手指中夹杂着硫磺的粉末甩了出去。硫磺只是引火的材料他心念引的真火才真正具有攻击力真火将硫磺在一瞬间燃爆来客面前炸起了一个火团。
一个透明的气流壁垒在来客面前出现爆炸力被壁垒轻易地阻止在外面来客只是退了小半步。魅有些诧异虽然他没有用全力可在如此近的距离上轻易接下真言火的人已经是极为可怕的对手了。
震动中来客脸上的面纱脱落了斗篷也歪在了一边。一头淡金色的长如同瀑布一样眼睛是幽深的玫瑰红色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她的五官都精致小巧一张原本明朗的脸上似乎有一点淡淡的忧郁。
“羽人?”魅有些诧异与其说他惊讶于买家的血统不如说他惊诧于她的美丽。
“不要走”来客犹豫着退下了手腕上的翠玉环“再加上这枚玉环好么?它应该值五十两黄金。”
她有一些忧伤又觉得可笑。珍惜了十五年的翠玉环就要被一个肮脏的魅拿走如果被吕归尘看见会怎么样他能遏制自己心中那股危险的脾气么?
魅犹豫着虽然他确实抬高了价钱可是四百两黄金加一枚成色并不绝好的翠玉环还是无法满足他的愿望魂印剑也算难得的宝物。他浑浊的眼睛转着转着慢慢转到了羽人丰满的胸脯和白皙的脖子上难以克制的邪念让他浮想翩翩。那一身黑袍下的身体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应该不是少女了吧?也许不会再那么在乎了……”魅在计算着成功的可能。虽然羽人族的寿命比人类长久所以成年的女子会在很长时间内依然保持二十岁青春的容貌。可是面前的买家分明有一种沧桑的感觉应该不再像年轻女子那么羞涩了。何况这柄婚印剑对她确实很重要。
“一个晚上吧”魅止不住嘴角的口水“四百两黄金翠玉环今天晚上你跟我走我就把影鳞给你。”
羽人果然没有像不经事的少女那样惊叫她只是低低地垂下了头。
“害羞么?”魅有点忐忑不安。
他根本没想到羽人的眼睛里有一种可怕的气息在凝聚这个普通的魅根本不能设想他在提怎么样一个要求。
一张清秀的孩子脸在院子门口闪了一下那个少年对魅冷笑了一声回头走出了院子。
魅的脸色变了变他忽然扔下了那只皮口袋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院子。
院子外隔了很远的一片空地上少年坐在堆满了黄金的大车上。在繁华的宛州几千两黄金的交易日日都有可是真的像这个少年一样拉牛粪一样拉着黄金交易却不用金票的却根本没有。
“八千两黄金”姜子桉说“我按你出的价钱给你。我带了一万两来还好你没有要得更多。”
“公子……”魅惊慌地看着他。
“宛州所有的银铺银楼都是我的产业我知道我开的金票可以取信你不过我想我最好还是支付你黄金。带着黄金离开这里我想你没有机会兑换金票了。你今后一生一世都将在逃亡中度过因为你卖出了那把剑。”
“你最好不要对任何人说你还曾经意图占有那个羽人的身体”临去的时候姜子桉笑了笑“否则无论在青阳还是燮国你都毫无疑问的将被绞杀而死。”
羽人静静地站在院子里很久她才用颤抖的手捧起了皮口袋。
皮口袋里是一柄乌黑的短剑没有剑鞘乌黑的剑身上星星点点的蓝色仿佛星辰的碎片。
“是你么?”羽人抚摸着剑轻声地说。
她把依然娇嫩的面颊贴在了冰冷的剑身上又把无鞘的剑紧紧拥在怀里:“是你么?我在这里。我们在一起了……”
月下的枝头上坐着轻盈的羽人她怀里抱着剑身擦过脸贴住了剑柄。退去了黑袍她身上只剩下雪白的长裙漫长的裙角坠在树枝下随风起落。
云丝遮掩着月流过天空远处那个孩子脸的少年悄悄地叹息。
密室里姜子桉坐在银盆前。
“她拿到影鳞了么?”
“拿到了我还见到了她她真的很美。”
“依然美丽么?”水镜对面的人说“是否像当年呢?”
“只是美丽么?就因为她美丽么?”
“至少对于我并不仅仅因为她的美丽。”
“对于吕归尘呢?”
“我不知道我们中他最不喜欢说话我们都不太了解他的心思。”
“他是不是很傻呢?”姜子桉笑“每一次我念那一《召南·草虫》给他听他都只是傻笑。”
“他不傻。”
很久都没有姜子桉的回答。
水镜对面的人似乎叹了口气:“你在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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