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2/2)
……
聊着聊着,陈明润突然私戳荀既道:
[小葫芦!俣俣岛店主火了。]
[火了?]
[好像是因为我们那个合照,貌似第二天就有粉丝到那里了]
[很多人特意去玩?]
[对,不过火起来还是因为店主的准星没调过,很多高手都在那里失了第一枪]
[看来经验也不那么可靠?笑。]
荀既在旁边越来越没有存在感,他想拿走手机。
但最终行动还是都化为了一串省略号。
算了,他聊得开心就好。
十分钟后。
胡鹿突然感觉肩头一重,偏过头一看,荀既靠着他睡着了。
大概累坏了。
这几个月为了纠正之间入戏过深的倾向,费了好一番功夫。
同时还要兼顾好角色演绎以及照顾他。
除了睡觉几乎没有自己的时间。
荀既其实是个骨子里很温柔的人,相处多了就会发现他是个非常会为别人考虑的人,基本上只要有人需要帮忙,他看到了都不会不理。
而胡鹿每次都会留下来帮工作人员的忙,荀既看到了自然也就走不了了。
像今天这样早收工的情况不多,但相对的晚收工的情况却很多。
符都喜欢拍长镜头,一个眼神不对都要重头再来,打光跟不上也要重来,角度稍有偏差他也不能允许,总之就是除非各部门配合到完美,否则不能过。
长期下来,大家都挺累的。
更别提出戏难的荀既了,这样反反复复的情况非常考验他的精神力。
好在,他都克服过来了。
胡鹿漆黑的眼眸温柔下来的样子简直美得不行,凡是看到的人都会被吸引进去。
他拨了拨荀既的头发,调整了一下姿势方便荀既睡得舒服些。
又过了一会儿,老板喜气洋洋地把手机还给了胡鹿。
胡鹿打字询问:“可以让我们在这里多呆一会儿吗。”
老板当然没有意见,爽快地点头。
还贴心地为胡鹿放了一出默剧。
胡鹿哭笑不得,但还是接受了老板的好意。
默剧还算有趣,至少前面他看得津津有味的。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睡着了。
录放机放映着黑白默剧。
两人相互依偎着,睡得很安稳。
胡鹿醒过来时,天已经蒙蒙黑了。
并且他们的姿势变成了他靠着荀既,而荀既看着他醒来。
眼神温柔,也不知道等候了多久。
最后他们告别了老板,在夜色渐浓的傍晚,缓缓地在街边走着。
帽子、墨镜、口罩一应俱全的两人特别像什么可疑分子。
短暂的喘息过后,又是高强度的一系列拍摄工作。
时间飞快,电影的拍摄已经逼近尾声。
电影结尾部分由三幕构成,分别是家里、医院和最后餐桌上的独白。
第一幕的开头是岑焘坐在桌前,提笔写日记的模样。
镜头给到日记本大特写:
我讨厌甜的东西,尤其是棉花糖,但相起很喜欢我吃棉花糖的样子。
我知道他出轨了,但我还是爱他,只不过我开始变得讨厌我自己了。
我看到他求婚了,女生想要房子,我想送他一套但是我只有这里了。
接着是门锁声音开了的声音,蒋相起从外面回来了。
他今天似乎格外累。
不像平时那样见到岑焘就一直脸带笑意,这次他只给了一个笑容。
他把领带扯开,任其松松垮垮地。
然后走到沙发边上,靠着沙发,把文包扔到一边,点了根烟。
岑焘合上日记。
走过来,坐到沙发的扶手上,双手搭上蒋相起的肩膀。
他没有把对方叼在嘴里的烟拿掉,而是就这样在另一侧的嘴角亲了亲。
点水一般纯情的吻,他们之间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了。
随即,岑焘松开自己的手,赤着脚走到了阳台,倚着栏杆吹风。
蒋相起嘴里的烟早在岑焘亲他嘴角的时候就已经索然无味了,他掐灭了烟,也来到阳台上。伸手轻轻搂住了岑焘的腰,把脑袋搁在颈窝处,“我们下辈子也在一起吧。”
岑焘轻笑一声,微凉的手抚上蒋相起的手臂,然后抓着他的手腕将它挪开了,“别了吧。”
接着转过身,被靠着栏杆,对蒋相起说:“我知道你要结婚了。”
这辈子都过不下去了,就别说什么下辈子的事了。
岑焘轻巧地跃上栏杆,面对蒋相起站着,“女方不是要房吗。我成全你,遗产都给你。”
说完,岑焘张开手臂要往后倒。
“焘焘,不要跳。”蒋相起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他说:“如果现在的不是你想看到的,那我去陪你好不好?”
深吸一口气,蒋相起上前把人带了下来。
他抱着岑焘。
本该是温热的眼泪,砸在身上岑焘却一点温度都感觉不到。
“焘焘,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
蒋相起抓着岑焘的胳膊顺着蹲下,他抬头看着表情麻木的岑焘,眼泪一直往外流,“我好像怎么做都没法再让你幸福了。”
“我的幸福就是你,可是你已经不属于我了。”岑焘闭上了眼,“是你收回了我的幸福。”
“我没有。”蒋相起痛苦道:“我没有出轨。”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些,“我以为你看到我照顾好她,会欣慰的。”
“你当我是什么了,我会对你去照顾别人感到欣慰?”岑焘被气笑了,“怎么可能?”
“因为她是你救的。”所以我才会照顾她。
“蒋相起,别开玩笑了。”岑焘拿开了蒋相起的手,说;“除非我死了,不然我不可能为你和其他人在一起而欣……慰。”
岑焘后退了两步,直到后背抵上栏杆。
除非我死了,不然我不可能为你和其他人在一起而欣慰。
我以为你看到我照顾好她,会欣慰的。
这两句话在岑焘脑海里交织、放大,似乎昭示着什么不能言的秘密。
她是你救的。
这句话唤起了岑焘曾经的记忆。
在目睹求婚前,他见过这个女生,一次。
后来他再也没机会见到她。
因为医生说“很抱歉,我们尽力了。”
不是对他说,而是对蒋相起说。
在一边陪同等候的警察拍了拍蒋相起的肩,“节哀。”
蒋相起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看着手术室门口。
直到他的身体被推出来,蒋相起才走上去,轻抚着他的脸说:“对不起焘焘,我来迟了。”
后来,蒋相起去看过女生几次。
她身体恢复得很好,由于积极配合心理理疗,也没有落下太大阴影。
只有蒋相起像失了灵魂一样,每天往返与司和空荡荡的家。
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过多久,也不知道多了多久。
突然有一天,他开锁回来,看到了岑焘。
他当时想着,就算是他病了,产生幻觉了,他也要一直病下去。
而接触下来,蒋相起惊喜地发现岑焘不是他的幻觉。
他似乎以另一种存在方式回到了他身边。
好像与以前的岑焘没什么不同,除了感受不到温度、少了一部分记忆、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以外,其他都一样。
但很快,蒋相起就发现了岑焘的异样。
他忘的东西越来越多,渐渐地,变得只记得好几年以前的事情了。
明明他已经是亚洲颇有名气的漫画家了,却还总以为自己是当初全职前几年一直无法取得成绩的新人。
并且最重要的是,岑焘不快乐。
于是蒋相起开始寻求方法,他考虑了各种岑焘可能回来的原因,一一验证排除。
不是不舍得他,因为即便他不出门只陪着岑焘,情况也仍在恶化。
不是对还未完成的作品有所遗憾,因为他根本不记得他有这部作品。
也不是对世间风景有所眷恋,因为他不想出门。
也许是怕他救回来的女生过得不好?
蒋相起开始有意地照顾女生,然后透露给岑焘知道。
可岑焘越来越抗拒与他的接触。
但可能性还存在,也许岑焘只是出于恋人的立场吃醋了,毕竟他已经忘了太多东西。
说不定他看到圆满结局就释然了?蒋相起为此拜托了女生陪他演这一出戏。
然而岑焘一门心思认定他出轨了,甚至为此打算了结自己,成全他们。
蒋相起几乎崩溃,无论他做什么、怎么做,岑焘都只会越来越痛苦。
但他一直都不敢问,问岑焘究竟是为什么留下来。
他怕问了,岑焘知道自己已经死亡的事情会消失。
前在海边就是,他怕耳钉会暴露,怕得不行。
他怕岑焘会想起,另一只耳钉已经随他的身体火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