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他眼底藏着东西（1/2）

下山的路很安静，但楚天妤知道陈竟川带着陈祁安和顾锦羡一直跟在他们的身后，直到马车进了楚府他们才离开。

回到白鹭院都快子时了，墨儿守在炉子边上打磕睡，听到声响，急忙睁开迷胧的眼眸迎了上去。

“小姐，热水早就备好了，汤也一直煨在那里，奴婢先侍候您沐浴更衣，然后再吃点东西睡下可好？”

“好。”

楚天妤看着墨儿睡意朦胧的模样，与她接着说道。

“说了不必等我，你睡就是，我需要自然会叫你。”

墨儿摇头。

“您不回来，奴婢也睡不好，索性等着。”

楚天妤握了握她的手，还好旁边有火，手也不冰，转身进内室，帘子一掀，热雾迎面而来，驱走了这一路的微凉，见墨儿跟在身后，楚天妤眼神微闪，转头与她道。

“加点花瓣吧，我想要一点香味。”

“是，奴婢这就去采。”

墨儿见小姐如今在意自己，满心欢喜的去准备，楚天妤等她走了这才走到架子前开始脱衣裳。

没多久就哐当哐当的把绑在身上厚实又重的铁板一块两块三块的往外拿……很快她的面前就堆得像一座小山。

她了解墨儿，如果让她看到这么多的铁板，肯定会担心得哭起来，所以才让她去准备花瓣。

等墨儿端着花瓣进来的时候，楚天妤已经窝进了热热的水里，热意驱赶着满身的疲惫，楚天妤舒服得几乎要睡着。

暗卫营的人不服自己她早就料到了的，要让这些人服气、甘心，她必须要先强大自己，然后将那些人一个两个的打趴下才能让他们甘心为自己效命。

而要把身手练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她决定先从力气上着手。

“小姐，别睡着了，怕着凉。”

墨儿一边洒着花瓣，一边看着她疲惫的模样心间直泛疼，俯身侍候的时候楚天妤身上的伤痕便一条一条的显现，墨儿掌了灯仔细的查看轻声喜道。

“淡了一些，小姐，太子殿下的药果然有用，比奴婢预想中的效果要好很多。”

“我又不在乎。”

楚天妤站了起来低头看着被于公公抽出来的鞭痕，长长的两条，像两条蜈蚣，钩子刺进去再拔出来时，有的肉都已经被带走了，深可见骨。

墨儿听得直红眼眶，急道。

“奴婢在乎，奴婢想要小姐白白胖胖，充满希望。”

这话让楚天妤笑了起来，伸出湿漉漉的手拍了一下她的脸蛋，急忙哄她。

“好好好，我不但用药，我还养颜，都听你的。”

墨儿这才破涕为笑，扶着她起身，擦干了水渍之后，楚天妤坐在软榻上由着墨儿一点一点护理自己的肌肤。

“我倒是忘了，你对美容养颜很有一套。”

墨儿得意的扬起脸蛋。

“当然，小姐生得这般美丽，整个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奴婢自然要好好护理小姐，让小姐一直美丽下去。”

先前小姐没在京城出头的时候，楚府的楚惜月，江丞相的嫡孙女江静檀、玉殊公主的外甥女步宛樱、沈府的沈十鸢是京城里最出名的四大美人。

可墨儿却觉得，她家小姐才是真正的倾国倾城，魅惑人心，那江世子当真是生了一个猪脑子，错过小姐这样的好人儿。

“弄好了赶紧睡去，明天咱们去城东的那间布店瞧瞧。”

“是。”

绸缎般亮丽的青丝被墨儿打理得柔柔顺顺，楚天妤爬上了床窝进舒适的被褥里，指了指外室的软榻，墨儿施了一礼转身出去抱着被褥乖乖的躺在软榻里。

楚天妤借着月光看向外厢，微微抿唇，随后翻身闭上了双眸。

清晨。

院子传来洒扫的声音，楚天妤才睁开眼睛，支开窗子的时候，爽朗的轻风微微拂动着满院的繁花绿树。

楚天妤急忙闪进屏风后，把自己整理好，顺带着又加了几块铁板在腰上。

转身时。

只觉得每一步都重如千斤，随便几步背上就湿透了。

楚天妤拍了拍自己的腰，觉得明天还要再加几块，要么死，要么练，别无选择。

用过早膳，就领着丫鬟们一起出了门。

城东的铺子虽远了一点，但她想要看一看这街市的烟火气息，想要听一听那熟悉的叫卖，也不想惊动二姨娘那边，所以没有用马车，一行人慢慢走着，顺便买些酥胡桃吃吃。

和江景年那个渣子解除婚约后，如今每走一步都觉得神清气爽，让她忍不住张开双臂，一手捏了一袋酥胡桃，仰头一边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往前直迈。

一路说说笑笑，半个时辰便到了城东一间叫锦绣纺的布庄。

这是一栋三进的小楼，虽有些岁月，但仍然看得出来曾经的精美与华丽，因为二姨娘不会经营，加上掌柜的懈怠，这间铺子的生意倒是真的越做越差。

大门是开着的，踏进大厅，内里的陈旧比她预料中的还要老一些，但大厅依然古朴大气，排列的布架可以看得出来，这儿在她母亲的手里也曾有过辉煌。

楼上没有什么布料，后院也只摆着四五架织布的机子，还都是旧款式。

三名织娘子有一搭没一搭的织着布，时不时的还聊着天，掌柜的没想到这么早就有客人，追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楚天妤的指腹轻轻在机子上一拂，随后便看到她的指腹满是灰尘。

“几位……是要采买布匹的？”

掌柜的有些纳闷，城东虽远没有城西那般鼎盛，也还算热闹，但要买布匹，街头和街尾都有，犯不着来他这里啊。

“余掌柜，还不过来见过东家。”

墨儿话音刚落，余掌柜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急忙上前与楚天妤施礼，这时候他也反应过来了，眼前这位雍雅的贵小姐，一定就是人们长谈阔论的楚天妤。

“东家您怎么来了？”

楚天妤与余掌柜点了点头，墨儿拿出一些荷包递了过去笑着说道。

“这是东家给你们的见面礼。”

织娘子们的荷包里放的是三两银子，掌柜的荷包里放的是十两银子，看着掌柜和织娘子起先随意接下，到惊喜不已，墨儿挑了挑眉。

“掌柜的，东家有事要与你聊聊。”

“好好，小的这就去准备准备，东家，您稍等一下。”

楚天妤道了一声好，掌柜的便转身去准备茶水果点，楚天妤这才转头笑着与织娘子们道。

“这些年我母亲身体有恙，我也疏忽管理，让你们跟着一起受了委屈。”

说完。

墨儿又拿出几个荷包，楚天妤和颜悦色道。

“我打算把这间铺子重新开起来，前期应该会比较辛苦，你们若是想要另谋高就呢，我赏你们一人五两银子，你们可以离开，若是还想跟着我干的，就留下，日后赚了钱，我与你们分红。”

话音刚落，一位身着粗布衣裳的织娘子上前接过荷包，朝着楚天妤施礼。

“东家，我不做了，我想离开。”

一直没有离开就是因为东家欠着她们的银子，如今荷包里的银子是欠她的数十倍，她觉得已经够了。

“好。”

楚天妤依然是笑盈盈的，那娘子朝着楚天妤施了一礼，攥着荷包高高兴兴的便转身离开了。

剩下的两名织娘子一位叫玉娘，一位叫蕊娘，她们彼此对视了一眼，玉娘上前问道。

“东家，分红可是真的？”

墨儿笑着上前握住她的手，与她笑眯眯的说道。

“玉娘子，我家小姐说的话保真，赚得多分得多，赚得少那就分得少，您也莫怪。”

玉娘和蕊娘听着眼里露出一丝希翼，蕊娘上前道。

“东家，若是再要开铺子，这些机子也都太老了，我们去别的布庄看过，他们用的都是最时兴的机子，染出来的布也都是最时兴的布，而且画出来的花样子也都是最好看的，咱们做这生意可是一点优势都没有。”

玉娘也眼露担心。

“而且咱们这位置也算不上好，就连做出来的粗布都没有别家的白净，所以卖不出去。”

楚天妤抬手，引着她们一起走到了院子中央的桌前一一落坐。

“别担心，这些我都会改掉，不论是工艺，还是织机，还有染布的手法、程序我都会重新教你们，至于花样我亲自来画……这样吧……”

楚天妤坐直身子，端起茶壶，玉娘急忙站了起来接过茶壶，给大家一一倒水，楚天妤对她们两个颇为满意，笑着说道。

“这半个月店里关门，我会安排好你们的生活，然后再找人把店铺重新装饰，另外我再出章程，要请什么人，要做什么工，等我把新的织机送来了，我再教你们织布、染布，至于图样我自己来画，另外还要请两个绣娘定做成衣，至于以后的发展，咱们一步一步来，可好？”

“东家，咱们真能做起来吗？”

玉娘和蕊娘听着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却在这时候身后传来砰的一声，楚天妤转头一看，却是掌柜的端着果子，听到楚天妤的话，惊得手里的果子都掉了。

墨儿急忙与明艳、听荷一起上前收拾，掌柜的亦有些激动，上前就朝着楚天妤施礼。

“东家，您说的可都是真的？”

他们守在这铺头里这么些年，日子嘛，说不上好，说不上坏，但终究是没有干劲，也都懈怠了，如今新东家说要重新把生意做起来，那便代表他们的生活便有新的希望，他心底里还是希望能够好起来的。

“恩。”

楚天妤笑着点头，随后与掌柜的聊了大半个时辰方才离开。

这一路上。

楚天妤把整条街道都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遍，然后才回了楚府。

好几个时辰，楚天妤都坐在桌前没有动，墨儿、明艳、听荷轮番上前磨墨都有些好酸，可楚天妤却垂眸不断的写着、画着，几个时辰下来，就有厚厚一叠了。

之后。

唤了何鸣舟进来，把章程和银两都交给了他，他做木工厉害，所以铺子里头所有的木工活都交给他，人手不够，便又让他去村里把信得过的兄弟全都找来，听他号令。

看着何鸣舟高兴的模样，楚天妤微微抿唇，如此一来，她便又招揽了一些年轻力壮的人手。

墨儿她们几个丫鬟齐排排的看着自家小姐吩咐大家办事，眉眼里都是高兴，听荷以前觉得大家闺秀要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是现在她却觉得像楚天妤这般也不错，太子殿下不需要一位华丽的摆设，他需要的是一位能与他共谋天下的太子妃。

借着出去采买的时间，听荷进了一趟太子府把事情都禀与太子听，太子与幕僚们听说楚天妤要重开布店，倒是提议送楚天妤几架织布机，宫里的织布机可都是最好的。

太子垂眸沉吟，却只是让听荷离开，什么都不需要送，让楚天妤自己处理。

一直到晚膳端到了面前，楚天妤才恍然发现时间竟然在指缝里就溜走了，将写下的东西交到墨儿手里。

“按着顺序一样一样的忙就是，待秋猎之后，差不多就可以关起门来试工。”

等到大家都满意，有了成品，再打开门做生意也不迟，反正眼下也不靠那间铺头过日子。

“小姐，明珠阁把成衣送过来了。”

听荷出去采买回来的时候顺便去了明珠阁把楚天妤订制的骑装给带回来了。

“正好碰到沈府的丫鬟，也是拿衣裳。”

楚天妤听着微微抿唇，墨儿笑眯眯的上前检查楚天妤的骑装，抖开看着这新颖的款式与绣法，眼中惊喜满满，转头看着楚天妤道。

“小姐，明珠阁是京城最大的成衣店，咱们以后能不能开一家这么大的铺子？”

“能的。”

楚天妤微微抿唇，不止是成衣，而是从生产到成衣出店，全套服务，客人想要什么样的装扮都可以。

这些她都有计划，只是现在还早，慢慢来吧。

“好美啊，咱们大夏国可没有这种好看的骑装款，小姐，您可真聪明，这要是穿在身上，不知道会有多美。”

明艳一会一句惊叹一会一句赞美，惹得楚天妤忍不住笑了起来，支开窗户看着窗外的美景，楚天妤觉得此刻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时间很快到了秋猎的日子，天不亮楚天妤就被丫鬟们整了起来，洗漱用膳，然后是梳妆打扮。

程江南、程墨竹、程墨初一大早就进了楚府的门，先是去含霜院见了姑姑，然后才到白鹭院来等人。

不过。

楚惜月也早早的起来打扮，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受三位表哥的待见，于是与丫鬟们从侧门出去，与相好的小姐妹一起去秋猎。

厢房门打开，金色的暖阳投射在院子里，楚天也一身红色轻骑，腰带着繁复绣工，青丝被金叶冠束着，六朵金莲轻轻垂下，额间点了一朵红莲，一脚踏出来时，程家三兄弟齐齐怔了怔。

“表哥。”

楚天妤与三位表哥相互见礼，随后笑着问程江南。

“大表哥，咱们骑马去如何，比比赛，看谁第一个到？”

程江南自从决定要娶楚天妤，思慕楚天妤开始，对她的思念便一日比一日多，如今见着她了，眼神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简直是要蜜出水来，见她调皮，自是应允笑道。

“好，我给你挑了一匹温驯的马儿，就在府门口，你小心着些。”

“恩。”

楚天妤早就知道大表哥给她挑了马，大家一起出了门，见到那匹亮白如雪的高头大马时，楚天妤眼里的欣喜便藏不住，奔上前轻抚着马儿的鬃毛，马儿倾身凑到了楚天妤的身上，看起来很喜欢楚天妤。

见到大家都上了马，墨儿她们上了马车，楚天妤急忙翻身上马，一边策马奔腾，一边喊道。

“我走啦，输的要听赢的做一件事，哪怕杀人放火。”

“我喜欢，赌了。”

程墨初一听来了精神，夹紧马腹喝了一声，于是京城宽敞的路面上，马儿欢快的奔腾，几道惊鸿般的身影很快出了城，朝着猎场奔去。

猎场里。

太子殿下、邺王殿下、宸王、昊王、几位公主、许多世家小姐和公子都已经到了，正三五成群聊着天，商量着一会的比赛。

“惜月，楚天妤不来吗？”

一位小姐环顾四周没有看到楚天妤，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蹙眉道。

“幸亏不来，不然和她那样名声差的人在一起，简直是丢脸。”

“是啊，听说她八字不好，万一把咱们给克着了就不好了。”

“她应该有自知之明，不会来吧？”

方才听着楚惜月含泪万般解释，她们才知道原来先前的事情都是楚天妤闹出来的。

是楚天妤陷害她们，不给她们立足之地了，再加上楚惜月送上了厚礼，这会子几位小姐正讨厌楚天妤呢。

“五妹妹在人前都那样丢脸了，应该不会来了，我们去玩一会吧。”

楚惜月见她们都对楚天妤有意见，心下得意，垂眸委屈屈的轻语着，引着大家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