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澜沧江往事2（上）（2/2）

如果不是发生了一件意外，何如意会一直以为他是这样安静而又优雅、像神仙一样与世无争的男子。

一天晚上，何如意依旧谨慎的给他倒了一杯清茶。门外喧闹之中，一个男人被众星捧月般的迎接进来，排场简直大的不得了，说不定南京位总统先生来了也不过如此了。南屏的姑娘们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他们小声说：“小心点啊，这个李先生可是有点来头的人，听说和龙爷关系匪浅。”

龙爷是谁呢？她们说好像也是一位常来的客人，据说在云南也是个响当当的大人物。

南屏的妈妈是整个澜沧江一代都知道的“何小姐”，所以何小姐手下的姑娘们也都“姓何”。何小姐给那位被称作“李先生”的人及其同行来的人安排了几个姐妹，这一伙人就坐在何如意们那一桌靠前的位置。而何如意们这桌就在角落。

也许是蔡先生那桌看起来只是普通人身份，以至于有人可以肆无忌惮的欺上门来。那位“李先生”一行之中，有人看到何如意她们一桌只饮茶、点心，却没有洋酒，猜想他只是有钱的普通人，再加上他低调内敛、单纯而绅士的外表，更确定他是无权无势之人。

“李先生，那边的妞看上去不错，好像很懂事。”那个人带着几分歪念头的眼神对那位“李先生“说。

这人看见眼前清秀的绅士乱说话都带着几分酸意，故作文雅用词却与他身上的那股匪气格格不入，颇有些东施效颦的怪异之感。

何如意很想笑，还是忍住了。

毕竟那些人是持枪的，不能惹。在他们眼里普通人的人命狗命没什么区别

何小姐发现异状匆忙走过来，问清楚了情况对前来的人说：“李爷，这楼里好姑娘多的是，何苦挑这个不懂事的新人，她这刚来的姑娘不懂事，万一冲撞了各位军爷我可万万吃罪不起呀。再说，我们南屏的老板和龙爷也是认识的…冲这份交情，我去再给几位爷挑上几个顶好的姑娘”。

平日里，姑娘们的照片就悬在吧台后面，甚至会所门口都有悬挂，就为了方便客人们挑选。姑娘们能陪乐的项目很多，像打茶围头等1元，二等5角。当然叫局出外或吃花酒要加钱，比如头等3元，二等2元。夜度（也就是过夜）好在这基础上再加钱：头等10元，二等8元……所以挑姑娘这种事，门口看照片就能选。

何小姐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说话圆滑，何小姐是个妈妈，用新时代的名词就是“经理”，何如意听见大家平日里都叫他“二当家的”、为了适应新潮流，面上都改口叫经理。

既然能坐上南屏“二当家”的位子，没几把刷子怎么行？这说话水平也是妙了，明明拒绝了那几个当兵的要求，还说的这般低姿态，并且把软的硬的都说了。

二当家何小姐见那人色缓和，若有所思趁机又说“这位军爷第一次来我们南屏，又是贵客，今晚您这桌的酒啊，由在下做东请客，您能来我们南屏是给我们南屏的面子，万望您赏脸不要推辞。”

这人刚要开口说话，旁边的那个不开眼的人又横插一杠子：“李爷不差钱，用得着你请客？你是个什么东西？今儿就相中这妞了，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还是说、你想亲自来陪李爷？”说着一个酒杯砸到地上。

何如意被酒杯碎裂的声音吓了一哆嗦，蔡先生见状眉头微皱，但仍旧没说什么。

那个兵痞拎着一瓶酒走过来，手搭在桌子上就要强行拉何如意的手，何如意左右都不敢得罪，祈求的眼神望着蔡先生。何如意不知道落到这些军阀兵痞手里会怎么样，只能寄希望于他身上

那人在抓住何如意的手一瞬间，他的手剧烈抖了一下，下一刻就嚎叫起来，声音震惊了在场所有人。他的手被一只匕首刺穿固定在花梨桌子上，那一伙人立刻手放在腰间准备拔出枪来，但马上就都不敢动了。因为他旁边的随从动作却很快，闪在李先生旁边，枪口就在那位“李先生”的额头。

“李润？一个地痞无赖还混了个参谋？真是耻辱，龙云卧会看好你？呵……只是，这个地方是不认调令，只认人的。”蔡先生没有起身，他的语调很平静，平静的就像一湖秋水，偏偏一颗石头扔进去能听的清晰无比。现场很安静，围观群众心态不一，有人在观望谁更强势可以攀附结交，同样也人看热闹、有的惊恐幸亏没有去招惹了他、还有的猜测着他的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