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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没把话说全,委婉地留了几分余地,但意思早已经不言而喻。
无论横看竖看,这都不像是能送到太傅府的东西。
说难听些,便叫做压根难登大雅之堂。
管家跟着进来,禀报道:“已经排查过礼册,并未有见到此物记录。是开宴前任姑娘过问,看管礼案的下人才发现了端倪。”
任雪韵为难地道:“我意外看见有人与我心有灵犀,忍不住多留意了些,没想到问出来这样件稀罕事。”
话音落下,越明珠就听见身边人窃笑着道:“肯定是府中哪个小丫鬟见了小少爷舞剑之姿英武,想留作纪念,不曾想直接被人发现了。”
这般粗糙的东西,显然不可能出自哪个匠人之手。
想来只可能是府中丫鬟婢子仰慕少爷,趁着裴惊策生辰,偷偷用贺礼以表心意。
又有人道:“还别说,这泥人捏得有模有样,还挺可爱的。”
说完,她自己忍不住笑了,周围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是挺用心的,拿去那些街市的摊子上卖五两钱,肯定多的是人抢着买。”
“都在这府里伺候了,莫非没长眼睛,不知道这裴家如何显赫,竟然还敢送这种东西贻笑大方。我若是收着了,还以为是哪个婢子对我怀恨在心,故意膈应我呢。”
一个异想天开的小丫鬟的东西,无论好坏都叫人瞧不上,只能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谈。
越明珠紧紧攥住袖口。
低而密的议论声中,只听见任雪韵继续道:“不过,臣女见到这泥人的第一眼,倒像是看见了小少爷拿起度关月的样子……”
“好了,”裴惊策抬眸,打断道,“拿下去吧。”
小少爷的命令,下人不敢不从,连忙又将泥人收进木盒中带了下去。
任雪韵公然被打断,脸色轻轻滞了一下,看向裴惊策。
裴惊策却仍侧着眸,望着那下人收好木盒,并未多加理会她。
她面上不显恼色,笑着说了几句场面话,活络好气氛便如常坐下。
这事也跟着就此揭过,并未生出太多波澜。毕竟只是个下人搞的鬼,笑过也就罢了,实在不值得浪费更多口舌。
越明珠也想装作事不关己的样子,然而一拿起茶杯,才发现手在轻轻发抖,盛满的茶水悉数洒在了案桌上。
任雪韵偏头,欣赏着她难堪的模样,回以微微一笑。眼睛中的嘲讽与挑衅意味浓郁得几乎要溢了出来。
就算再迟钝的人也会意识到不对。
木盒封得严严实实,如果不是有人提前打开看过,怎么知道里面的小泥人佩了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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