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三十五（2/2）

钟情硬着心肠，轻扫开他的手，起身要往病房门口去。

谢南亭立刻靠着病床，捂着腹部，呻/吟。

一看就是假的。

可钟情没法不停下脚步，她怕万一是真的。

“我去叫医生。”钟情咬咬牙，还是要走。

谢南亭忽然动作迅速，从地上蹿起来，从后面抱住她。

“医生治不了我，圆圆。”

钟情不敢动，她真怕她忍不住，回头踹谢南亭一脚。可他刚做完手术，她不能这么做。

钟情说：“难道我就能治你？”

谢南亭点头，摩挲着她的脖子，“能。你能。只有你能治我。”

“我哪儿能治你？我哪儿让我治过？你有那么多女人，我像个傻子一样。她们质问我，我也不能说什么。我能说什么呢谢南亭？你给过我什么能说的东西呢？”

“我难道说，谢南亭为了我不要命？说出来谁信呐？”

谢南亭抱她越紧，“对不起，圆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我知道错了，我以后都改。我每天睡醒的时候，和你说，我爱你；睡前的时候，也和你说，我爱你。”

钟情本来都要哭出来，一听这话，又气笑了。

“谁跟你有每天啊？”

谢南亭蹭着她脖子，诱哄的语气：“有的。”

钟情抖开他的手，“如果我说没有，你还打算怎么做？”

谢南亭似乎有些受伤，“可以做很多事，人有一百种一千种死法。”

“你都打算去试试？”钟情情绪又有些激动。

谢南亭竟然真的点头，“对，比如说，你要是离开这病房，我可能试试捅自己一刀。你要是真的和唐询结婚，我可能试试挑一个合适的骨灰盒。这样，你还是不要我吗？圆圆。”

钟情和他目光对峙着。

谢南亭忽然说：“我以前是真的好混蛋，惹你生气。”

他转过身，视线在房间里搜寻一圈，而后落在削苹果的水果刀上。

钟情顺着他视线看过去，不由得长大了嘴唇，不可置信地叫他名字：“谢南亭！”同时伸手去抢夺他想拿的东西。

谢南亭比她快，够到那把刀，钟情只好把他撞倒在地。谢南亭本就虚弱，闷哼了一声，被她抢过手里的东西。

“够了！谢南亭！”钟情吼他。

她把刀扔得远远的，有些悲恸，“你怎么能拿你自己的命威胁我。”

谢南亭苦笑：“我只能这么做了，我装可怜你也不理我，你肯定还生我的气。”

钟情一时接不上气，“那你也不能——”

她垂头，“有话不能好好商量吗？”

谢南亭摇头：“这件事没办法商量。除非我死了，否则我做不到放你离开我。圆圆，我就是在算计你。”

他坦诚：“要么你狠狠心，要么你就回到我身边。”

他笑容惨然：“唐询他哪有那么好，他面前有父母还有家业，甚至还有别的女人。可是我前面什么也没有，我什么也不要，包括我自己，只要你。”

谢南亭回忆起幼年、童年甚至少年时代的日子，那些尖锐刻薄的生活。

“我以前是真的很想要谢家的家产，杨淇总是在说，谢济源又怎么，那个女人又怎么，她的儿子又怎么。我恨她们，我想要谢家的家产，因为我觉得这是我的东西，不能给他们。”

他抬眸：“可是我看明白了，谢济源的东西是谢济源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谢济源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哪怕杨淇活着，又怎么样呢？就算他们都死了，也和我没什么关系。只有你，圆圆，只有你。我恨不得把我每一根骨头都刻上你的名字，每一滴血都和你相融。”

“我接受不了你离开我。我也从没想过你要离开我。我不敢说我爱你，不敢给你任何的承诺，我太病态了，我太害怕了。

我会露出我病态的占有欲，露出我的尖利的獠牙，会露出我腐烂的灵魂，会想把你锁在我的床上。那些冰山一角的东西，我好害怕你也受不了。我还怕我辜负你，怕这世俗的爱情变质，怕我们也变得一地鸡毛。”

钟情眼神震颤，吸了吸鼻子。

“那你现在怎么敢了？”

谢南亭抓着她的手腕，扶着她的肩膀，亲吻她的嘴角。他整个人都在颤抖，动作也在颤抖。

“因为我更害怕你离开我。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已经不像一个人一样活着。”他低下头，痛苦地闭上双眼。

“你是我的，圆圆。你只能是我的。”他从钟情的嘴角，亲吻到她的嘴唇，动作虔诚。

“我这辈子，都是个疯子。”

“但是圆圆，这个疯子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