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春雪18（1/2）

元气大伤后的继国家急需通过联姻拉拢其他国家以稳定局势是情有可原的，可真当事情落到自己身上，感受则是和旁观者截然不同的。

在姻亲面前，国与国之间立下的协议都变得苍白无力起来。

而听到父亲的话后，缘一僵硬的身形才有所缓和，面色平静，看不出悲喜。

坐于椎名绫对面的继国岩胜手不自觉收拢，似是有意地向少女投去一眼，后者避开他的目光。

从小在权力中心长大的孩子，自然是明白父母亲的态度已经此番决定背后的意图。

只是……

只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呢？

“但是，父亲大人——”急切的话语从唇齿间泄露而出，才从战场上回来的少年陡然间意识到自己或许即将失去什么，他挺直背脊，声音发紧，“总应该问问绫的意愿吧？”

继国家主没有料到自己前脚还在夸奖稳重懂事的儿子后脚就明里暗里对自己的决定表示不满，他按捺住心头的不悦，顺着话头又问：“那绫觉得呢？”

假若没有椎名绫丈夫这一层关系，一旦继国夫人去世，继国岩胜成为家主，势必会对继国缘一有所行动，这并非恶意揣测继国岩胜，只是古往今来此类事情比比皆是。

两道目光或是明面上或是暗地里都凝固在椎名绫身上，等待着她的回答。

“……还请继国大人让绫稍作考虑。”这只是缓兵之计，哪怕继国家主真的给她留出考虑时间，最后也只能选择是或否。

继国夫人剧烈的咳嗽声打破凝重的氛围，将所有人的心神聚集于她一人，距离继国夫人最近的椎名绫先一步扶住咳嗽不断的她，手掌轻轻顺拍她的背脊，即便隔着层衣物，还是能感受到她身躯的瘦弱。

“快，叫医师过来——”

继国夫人捂住嘴巴咳嗽许久，眼角甚至泛出生理性泪水，“关于缘一和岩胜两个孩子的婚事，还是先问问孩子们是怎么想的吧。”

说着，她空着的那只手覆在椎名绫的手背上，掌心冰凉，她对着椎名绫轻轻地摇了摇头。

见状继国家主坚定的态度也不得不松动，不再像一开始的那样强硬，“既然如此，那如果缘一和岩胜有什么异议的话，那不妨说来听听吧。”

继国家的医师闻讯赶来，以病人需要清静环境为由将其余人请出门，恰逢有下属前来传达战事收尾的事务，这令人猝不及防且啼笑皆非的插曲得以暂时停止。

正要回自己住所的椎名绫被继国岩胜叫住，一同止步的还有走在前头的缘一。

椎名绫回过头，继国岩胜通身的气质不似缘一的温润，即便是相似的五官，落在他身上，就演变成了咄咄逼人般的美感。

“怎么了？”她语调如常。

或许他当时是想要开口说的，说什么呢？也许是让椎名绫回绝父亲。但在对上她始终如一清澈剔透的双眸时，已经安排好的话语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梗在喉头，几经犹豫，才干巴巴地说：“没什么。”

比起干涉她的选择，他反而更想看她究竟会作何选择。

*

椎名绫的晚餐是同缘一一起的，席间两人皆是沉默不语，继国家主先前的话横贯在两人之间。

“绫是怎么想的呢？”他问。

“如果我不答应的话，缘一在继国家的处境只会越来越难。”她说，“而且现在战事未平，世道动荡……”

“不，”少年轻轻摇头，“缘一本该在十岁地时候就去往寺庙，能够在继国家多待的这几年，已经是上天眷顾了。”

“所以我更想听绫内心的真实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