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伊天（2/5）

那不是什么人都能领悟的技能，而且既不能通过传授获得，也没有技能书可以学习。那些个特殊的城民「这是npc对玩家的通称」，仗着自己无限次复活的本钱，就算有“舍命一击”的决心，也没有那一股拼却一切的刚勇之气。原本在他的心目中，很多玩家城民都是些疯狂的无赖，死了就重来，根本不理会生命的价值（他其实并不知道现实中的“玩家城民”也很爱惜生命的），毫无恒久的可锻性，所以他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是看不起玩家的（npc看不起玩家，晕，请各位大大手底留情，臭鸭蛋少丢几个）。可这个玩家却怎么会领悟「舍命一击」，以自己见过的人中，整个普里诺斯大陆连自己一共就四个人有这种技能，其中一个就是刚才逝去的城尉伊正枭，而玩家城民中间一个也没见过。

接下来的注视就不是普通的看看了，为了试探钟肯的心智。他刻意地运起了一种神秘的心法——「摄心术」，那是对一个人内心灵魂的最大考验，只要被试者心神有一点疏忽，或者心里转过一丝不轨的杂念，就会彻底崩溃。当然伊天只是因为好奇，遂对钟肯稍作了一下试探。如果用于对敌中，自是立即催跨对手心底最后的防线，甚至造成终身的恐惧，这是「域能」的最及至的运用，如果是对玩家使用了，即使是退出了游戏，还是会造成终身的精神上的伤害，严重的甚至会导致发疯。因为在「域能」的控制下，游戏的内外是完全一样的，这个游戏的开发者只怕自己也没有料到，这么快就有npc能如此精准地运用他们赋予游戏的「域能」。（关于「域能」的神奇功效会在后续章节里陆续阐述）。

随着测试的持续，伊天的惊讶程度也越来越厉害。这个玩家竟是心志如钢、坚不可夺。再过一会，看钟肯有点摇摆不定的样子，惜才之念一起，连忙收回神功。他其实也怕伤害了这个难得的人才：“正枭已去了，那场大祸目前虽为我所压服，只怕四年后「九阴冲纯阳」，总是不可避免。那时没有正枭助我，只怕……眼前这个少年，技艺虽是卑微，难得志坚不阿，且身怀「舍命一击」，若是可以栽培，倒不妨让他一试，只是未来他能有多大受益，就看他自身的造化了。”

这一切都是在不知不觉间完成的，别的人，不管是玩家还是npc都不知道伊天心中正在转些什么样的念头。他们一般都认为这位莫测高深的城主大人正在为城尉之死而牵怒于钟肯。

连钟肯自己也认为这一下要惨了。但想来这本不是自己的错，“狼要吃我，难道我就该让它们吃掉？”昏头昏脑，只是全力抵御着伊天目光的压力。正在渐感不支时，突感心神一松，原来是伊天移开了目光。这一下真是吓得他不轻，这位城主好大的威势，过了好一会才渐渐恢复过来。

这才想到在这血河里泡着可不比泡澡堂子，实在是浑身都不舒服，现在可以上岸了。遂手忙脚乱的爬了起来，泡得久了，刚起身时，脚底一软，一个趔趄，差些儿摔了一跤。

这一下，登时引得周围玩家好一阵大笑，那些npc也止不住开颜一展，转眼又想起阵亡的城尉及那些亲朋好友，如果城尉没死，此时只怕笑得最开怀的就是他吧。又不禁一阵伤心。但不管怎样，总是将哀伤的气氛冲淡了不少。

伊天的脸上却是一丝笑意也没有，他淡淡地看着钟肯爬起身来（没有运用摄心术哦）。冷冷地道：“狼群就是你招引而来的么？”

钟肯叫得一声苦：“果然来了。”想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此时没有「摄心术」的重压，心里既有点内疚，又倍感委屈，索性爽朗的答道：“正是，城主大人有什么处罚，我并无怨言。”

伊天冷笑道：“好一条汉子，你以为本镇（城主的自称）就杀你不得么？”

钟肯一愕，却没有接口。

伊天又道：“只是本镇向不以杀人为乐，何况狼追人跑，乃天经地义之事。虽酿成恶果，却也怪你不得。”

一众原本想看热闹的玩家听到这一席话，登时作声不得，这是什么意思？不管如何，总是没热闹看了，便渐渐散去，毕竟夜已深了（现实时间）。

伊天挥挥手，命令那些卫兵也回城而去，现场就剩下了两人相对而立……

钟肯瞠目结舌了良久，心里逐渐感到一阵暖心的慰帖，人狼大战以来，直到现在才听到一声站在自己一方的辩护之词，只是没料到会出自这位原本最有理由憎恨自己的npc之口。虽觉虚妄，却也不由从心底里泛起一种知遇之恩的念头。

小声道了句：“多谢城主。”便也欲进入城内，他太累了，需要下线好好休息一下，在这里一是感到伊天给他的极大的压力，同时给别人当猴戏似的看着，感觉也实在不好过。

哪知伊天却在背后说道：“就这么走了么？”声音虽轻，但语气森森，着实不善。

钟肯被他连番戏弄，也觉火大，只是始终放不下心中那一点内疚情结，所以不好发作。站住脚跟，慢慢转过身来，面对伊天而立，冷着脸静静的一言不发。

伊天心中暗暗称赞了一声：“这个小子，遇事情心绪镇静，既不高言抗辩，也不卑微求告，若论质才，实不在正枭之下。”

遂把语气转缓，谈谈的似不着边际地说道：“西山新结一股土匪，霸占官道已久，城尉大人原已准备克日进剿，可惜英年早逝，丧生狼刎。”

钟肯心中一动，他什么意思？难道要叫我去剿灭这些土匪么？他自己这么高的功夫为什么不去，念头一转就明白了，这是一种惩罚，不应只怕是不行的。便接口道：“我虽然武艺低微，却也愿意为城主做点小事。”

“嗯，孺子可教。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关系千百人的身家性命，知道么？你回去准备几天，妥当后我自会派人助你。”伊天依旧是那副淡淡的神情。

钟肯终于吁了口气，心道：“如此甚好。”转念一想，不禁很是好笑，自己跟这位威严的城主说话多了，竟然不由自主地沾了些古人的“雅气”。

伊天全然不管钟肯心中的想法，又自顾自仰天问道：“你知道城尉大人跟我是什么关系么？”

钟肯心里一紧，不敢接茬。伊天这句话一出口，他就知道大事不好，既然他这样问出来，那自是很近的至情，他如此伤心着紧，难道就是他儿子？（钟肯看错了伊天年纪）。

伊天虽然没有看着钟肯，但他已是近乎仙人一流的人物，钟肯所有的动作、思维哪能逃过他的法眼。又赞一声：“心思灵动，并不拘泥。”（不是那种读死书的人，所以没考上大学）。